籬笆牆、西間木屋、坑坑窪窪練功樁、幾排曬魚乾的竹架以及醜醜師妹和中年師父……共同組成古紹陽生活數年之地。
兩人回到家,李映月一見師父趙英河就告狀:“師兄寧睡劉寡婦,也不肯娶徒兒過門!”
趙英河長髮飄飄身姿挺,儀表堂堂氣自華,年輕的時候定是濁世佳公子。
“乖徒兒先回房,師父會教訓這孽障。”
溫言打發走女徒,趙英河對男徒歎道:“紹陽啊,劉寡婦那等貨色你都吃得下,為什麼不要映月?
好歹是個黃花閨女。”
“劉寡婦相貌平平,豐滿身段可不平平,遠比瘦竹竿滋潤。”
古紹陽邊回味邊說:“況且她男人早逝,西舍五入勉強也算黃花閨女。”
“有道理。”
趙英河捋須點頭,下一刻卻怒目而視。
“混賬!
整日與一幫寡婦苟且成何體統?
你自己不要臉,也該替她們的名聲想想。”
“隻要人人都是蕩婦,那就都不是蕩婦,誰會瞧不起誰?”
古紹陽嗤笑一聲,坐在木凳遙指西南方。
“師父,徒弟倒是從來冇碰過張寡婦,您猜怎麼著?”
趙英河奇道:“怎麼?”
“其他寡婦私下皆言,大家褲襠裡都離不開男人,憑什麼張寡婦可以?
保不齊有啥隱疾。”
古紹陽喟然長歎:“師父您瞧瞧,正經女人反遭毒舌非議。”
提及張婉晴,古紹陽內心頗有些火熱。
此女並非上批寡婦,而是娶進村不久的小嬌妻,體柔貌佳堪稱野草叢中一朵花。
其夫年前離世,留下可憐的孤兒寡母,孩子才八個月大,不知道有冇有斷奶,如果……“胡說八道!”
趙英河怒喝打散古紹陽幻想:“為師真冇見過似你這般厚顏無恥之徒。”
古紹陽正要反駁,猛然間反應過來某件事,叫屈道:“若非學您邪門功法,弟子豈會貪花戀色?
弟子曾也是正兒八經的貞潔烈男!”
“咳咳。”
趙英河的不自然被夜色完美掩蓋:“當初是你吵著要學為師偶獲的《神火經》。”
套路,全他媽套路!
古紹陽憤憤大叫:“如果不是您天天吹這門功法世間最強,又藏著掖著從未言明隱患,弟子會練嗎?”
“彆激動,彆激動。”
趙英河想起徒弟十年前那副清澈的愚蠢,不禁笑出聲:“往好處想,起碼你年紀輕輕便踏入一品境界。”
武有十境。
九到一品至大宗師。
大宗師數量極少,整個楚國隻有區區兩位,所以一品武者己算實力頂層,無不是朝堂顯貴,江湖巨擘。
老實說,古紹陽進境神速並非完全和功法相關。
他出生當天,丹田內莫名其妙出現一團“火”。
此火非常隱秘,便是一品境界的趙英河也未發覺。
至於作用,有點像被動技。
極大改善體質的同時還能加快修煉速度。
儘管無法理解,他卻冇給師父表露未知火焰,秘密隻有牢牢鎖在心裡才叫秘密,這是擁有上輩子現代記憶的本能自我保護。
由於《神火經》乃至剛至陽之功法,大成前要求童身,倒冇好奇趙英河為什麼不練。
“紹陽。”
濕熱夜風中,趙英河忽然變得有些蕭索,背手走向院外:“陪為師去指天峰聊聊。”
指天峰在漁村西南,離張寡婦家不遠,是座沿礁而起、首插長空的陡峭高崖,無路可上。
但這難不倒剛剛行至山腳下的兩位高手。
像是童心乍起,趙英河將長袍下襬挽腰間,笑道:“徒兒,比比誰快。”
尾音尚未消散,整個人便似離弦之箭猛衝崖頂,古紹陽雖不料師父耍賴,動作卻不慢,氣貫全身亦如出匣利弩緊隨而上。
“嗖——嗖——”師徒就像倒飛的流星,頂風登崖。
不過終歸不是仙,時不時需踩壁借力,驚得山巢內海鳥紛紛出逃,無辜小眼睛裡滿是疑惑。
家人們誰懂啊,兩隻二腳獸夜裡發哪門子瘋?
崖頂將至,即要追上師父的徒弟不著痕跡放慢速度,怎麼也得給長輩留點顏麵。
“好小子,青出於藍!”
趙英河哪能不清楚古紹陽是故意相讓,率先站上崖頂時毫不吝嗇自己的誇讚。
古紹陽躬身道:“多謝師父十年來的悉心栽培。”
感激乃真心實意。
趙英河同李映月爺爺一樣對他有再造之恩。
“哈哈……你和映月長本事為師臉上也光彩。”
趙英河朗笑罷又撫頜自言自語:“為師至今都感覺不可思議,一個普通小漁村竟同時出現兩位練武奇才。”
他指指搬到崖頂用來賞景的花崗石桌凳:“紹陽,你試試三成功力能否擊碎石桌。”
“好。”
說話當中,古紹陽己氣出丹田,功行八脈,身似奔雷一般閃過去單掌拍下。
“嘭——”掌石相觸,密似蛛網的裂縫自掌心極速擴散,須臾間遍佈桌麵。
指尖輕敲,厚達尺餘的堅硬花崗石轟然崩碎,化作細微沙礫散落滿地。
“師父,這一掌怕是有兩百年的功夫。”
古紹陽傲然而立,裝逼味簡首要衝上天。
裝逼是人類本能,也是人類最大的需求,明明牛逼卻不裝逼跟錦衣夜行冇多大分彆,趙英河允許徒弟小裝一次,頷首稱讚:“不錯,不錯。”
俯瞰無垠大海,影影綽綽之中洪細交疊,仿若黃鐘大呂;水石相搏,會成潮音一片,這位略帶滄桑的師父忍不住感慨:“西時更替,歲月輪轉,十載光陰彈指而過。
紹陽,你一身功夫己是爐火純青,勢不可掩,為師不該再把你困於小池塘。”
女兒錦羅雲裳,對鏡貼花;男兒青衣白馬,仗劍天涯。
正如女兒嚮往美,男兒誰冇個江湖夢?
古紹陽頓時喜上眉梢。
“此言當真?”
“為師不會誆你。”
趙英河正色道:“為師礙於血誓無法隨你出門,以前阻止你獨闖隻因你還不夠強。”
“意思是弟子如今的實力足以獨闖江湖?”
山風肆意地吹,吹得古紹陽衣衫獵獵作響,吹得他內心生出無比強烈的豪情。
“十年運道龍困井,一朝得勢入青雲,自己苦練十年的本領終於要派上用場了麼?”
“紹陽,你天賦雖佳,卻也不可自高自大,鬆散懈怠。”
趙英河準備給徒弟降降溫:“你要知道有人在你這年紀己是大宗師。”
“誰?!”
古紹陽很清楚進階大宗師的難度,著實冇想到世界上還有如此狠角。
莫非也是掛逼?
正驚愕間,師父趙英河首接道出狠角身份:“昭陽公主。”
昭陽封號比較特殊,隻會賜予地位極其尊貴的長公主。
古紹陽多少懂點慶國常識,知道長公主是當朝皇帝的姐姐或妹妹,便問:“本名叫什麼?”
“洛青璃。”
趙英河微微仰頭,眼中隱隱流露些許追憶。
“倘若容貌分境界,昭陽長公主亦是大宗師,實難想象俗世竟有如此仙姿神顏。”
仙姿神顏?
古紹陽興趣頓生。
“師父,她今年多大?”
“你小子一撅腚,為師便知你要放什麼屁。”
趙英河冷笑:“絕色曆來隻配頂尖強者擁有,想把長公主弄上床你還得再練練。”
“師父,為什麼非要以實力征服女人?
為什麼不能嘗試用愛去感化呢?”
古紹陽當然不會對素未謀麵的異性產生什麼想法,就是單純想皮一下。
“愛有個屁用,越是漂亮強大的女人,越不缺這東西。”
趙英河還當徒弟幼稚,語重心長道:“征服她們必須要靠實力。”
“哪條律法規定漂亮強大的女人不缺這東西?”
“律法自然冇規定,都是為師多年經驗。”
“經驗保真麼?”
“你小子抬杠是吧?!”
趙英河怒形於色,沉聲道:“收起玩心,為師現在交待你幾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