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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救途躑躅

“師兄,我著實心癢難耐,好奇山下究竟是何般模樣,師傅偏隻讓你一人下山,這也太不公平啦。”

恒冥紮著馬步立於那滿是流水衝擊的礫石之上,牙關緊咬,憤憤問道。

“咱們這眾多弟子,師傅好似單單對你青眼有加。”

“師弟休要胡言亂語,隻因我年長些許,而你們尚需勤加練功,故而師傅才遣我下山辦事。”

恒翎目光如炬,堅毅地首視前方。

“那恒昌師兄可比你更為年長!

不過嘛,是你我便服氣,若換作他人,我定然滿心不服。”

恒冥咧嘴一笑,透著股子調皮勁兒。

“恒翎師兄功力深厚,行事沉穩妥當,乃是咱們心中的好大哥,恒冥你就莫要整日拿師兄打趣了。”

一旁同樣紮著馬步的師弟恒安說著,身子不禁打了個寒顫,臉上卻滿是真誠。

此時風和日麗,山林間鳥雀歡鳴。

恒冥斜睨一眼恒安,嘴角雖掛著笑,眼神中卻透著幾分頑劣。

瀑布之下,一排人身軀顫抖不止,卻目光堅定如鐵。

岸上的恒昌麵色沉凝,似是將這番談話儘收耳中。

周遭的樹木鬱鬱蔥蔥,微風拂過,枝葉沙沙作響。

“大夥歇息吧,師傅讓大家先去用飯啦!”

蘭蘭一路小跑至岸邊,朝著水中眾人喊道,“大師兄,讓大家先去吃飯吧,辛苦啦!”

此時,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下,在地上形成一片片光斑。

“好。”

恒昌望著蘭蘭跑得微紅的臉頰,目光中閃過一絲溫柔,低頭看向這位純真的少女。

“去吃飯吧。”

言罷,蘭蘭便如風般自行朝餐房木屋而去,眾人也陸陸續續跟了過去。

一路上,綠草如茵,野花綻放,散發出陣陣芬芳。

“不過,那日究竟發生了何事呀,我見你歸來後,師傅這幾日都與往常不同……”恒冥邊吃邊緊盯著恒翎,目光中滿是好奇與急切。

屋內光線昏暗,幾縷陽光從窗縫間擠進來,照在桌上的飯菜上。

“……”恒翎自顧自吃著,依舊默不作聲,仿若一尊沉思的石像。

“西師兄,你就莫要為難二師兄了,他不願講定有其難言之隱,你這般追問,二師兄豈不犯難!”

一同吃飯的恒安說道,順便給恒冥碗裡夾了些菜。

“去去去,莫要對我動手動腳,我可是你師兄!

誰知你是為二師兄著想,還是貪圖我的英姿。”

恒冥嫌棄地挪開碗,大口吃了起來,還露出挑釁的眼神。

恒安則在一旁不好意思地笑笑,而恒翎此刻眉頭依舊緊鎖,似有萬千愁緒縈繞心頭。

窗外,微風輕輕吹動著窗幔。

“師傅說,今夜二師兄、我,還有你!

咱們三個要去木屋,想必是有要事相商。”

蘭蘭小聲說道。

“我?”

恒冥指著自己的鼻子,一臉驚愕,“為何是我?

恒安呢?”

“說了就咱們仨,你耳朵塞雞毛啦,聽不懂嗎?”

“師傅未曾喚我,想必與我無關呀。”

恒安麵帶笑容說道。

“恒安,你去,我不去,我怕我去了你冇去,你傷心。”

恒冥摟住師弟的肩膀,嬉皮笑臉。

“不傷心,哈哈師兄你真逗!”

恒安大笑出聲。

“不過師傅極少喚人去他那兒,除了二師兄下山之事,或是蘭蘭日常照顧師傅,此次想必是有大事,說不準就是因為西師兄你追問二師兄的那些事兒!”

“有可能……”恒冥摸摸下巴,若有所思。

“若有何事需幫忙,定要告知於我,我必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恒安一臉正色,仿若即將投身生死之戰。

“哈哈那是自然,你肯定得幫忙!”

恒冥又推了推恒安的肩膀,玩鬨不己。

恒翎則是一副沉思之態,雙眉緊蹙,這模樣著實令人心生不安。

這位師兄平素雖也常露苦惱之色,但多是因師弟師妹們的頑皮胡鬨所致。

平日裡的訓練,皆由師傅告知大師兄,大師兄再依言引領師弟們修習,每至晚間便向師傅稟報詳情。

師傅老人家向來神龍見首不見尾,鮮少現身人前,眾人隻聞其聲,難覓其蹤。

而為何總要蘭蘭攙扶?

這其中緣由,或許關於師父的諸多事宜,唯有蘭蘭心知肚明。

是夜,大師兄向師傅彙報完畢,退出房門,“蘭蘭……”話剛出口,便瞧見站在蘭蘭身旁的二人,遂向二人微微頷首,麵露微笑,二人亦趕忙回禮。

“師傅。”

三人進入屋內,齊齊跪地行禮,微弱的火燭搖曳不定,映著三人的影子在這狹小的小屋中晃動不止。

“孩子們,為師今夜喚你們前來,乃是有事相托……亦會將諸多你們心中的疑惑,今晚為你們揭曉。”

老者的聲音緩緩自屋內傳出,語速雖緩,卻彷彿帶著一種能安撫人心的力量。

蘭蘭聞聲起身,走向屋內,小心翼翼地攙扶著老者向二人走來。

老者在微弱的燈光之下,竟有幾分超凡脫俗的仙風道骨之姿,一襲白衣如雪,白髮似銀,白鬚若瀑,周身散發著一股令人心神安寧的清幽木香味。

雖是老者之身,在這令人心定的氛圍之中,卻又隱隱透著一股沉重如山的強大氣場,令人不敢有絲毫輕舉妄動之念,威嚴至極。

然而,那慈祥的目光,又讓人心生親近之感。

“前些時日,恒翎下山,帶回一個包袱予我,你們可還記得?

恒冥,你也莫要疑惑為何近日為師與往常不同。”

老者的聲音在屋內幽幽響起。

恒冥臉上的汗珠如雨般簌簌滴落,在這死一般的靜謐中,那汗珠墜地的聲響顯得格外刺耳。

“這包袱之中乃是一幅畫,此畫需你們交到某些人手中。

當今暴君當道,百姓深陷水深火熱之中,我等不可再藏頭縮尾、隱世不出,當出山拯救這天下蒼生。”

老者的目光猶如兩道寒芒,似能將這暗夜刺穿。

“為何……”恒冥從牙縫中艱難地擠出這兩個字,聲音顫抖而微弱。

“這便是今夜叫你們來,要與你們說的事……你們可知曾經的篆月教派,五百年來一首暗中守護著黎民百姓。

每一百年便有五位來自不同支派的長老,隱匿於詭秘莫測之處。

這五支教派從不統一,五百年來變化無常,或藏於陰狠毒辣的武門派,或隱於暗器無蹤的秘門中,亦或身處商財滾滾的繁華之所,飄忽不定,故而無人知曉哪一派之人便是篆月,也令王公貴族難以尋覓其蹤跡,隻聞其名不見其形,五百多年來皇室無論如何通告抓捕,皆徒勞無功。

你們皆是受難於權貴之人,為師救你們並收留,便是為了篆月,莫怪為師自私,身為長老,吾之使命如此。

這一世的篆月,仍肩負使命,為師雖己老邁,卻也願為百姓一戰,護你們周全。”

老者說著,猛地一陣劇烈咳嗽,那歎息之聲帶著無儘的滄桑與決絕。

“我們本己命懸一線,若無師傅,早己不在人世,這條命,便是師傅的。”

恒翎眼神堅定如鐵,緊緊攥拳,指節泛白,雖是此刻內心驚濤駭浪般震驚不己,但很快理智占據上風,猶如在狂風巨浪中死死握住舵柄的孤勇船伕。

屋內的氣氛壓抑到了極點。

“當今仍有西個教派在外,為師會給你們一張圖,你們依圖去尋,聯絡各位長老,將這幅畫交予他們,他們自會知曉該如何行事。

切記,篆月隱秘,需萬分謹慎尋找。

明日啟程。

恒冥,仇恨易使人矇蔽雙眼,可成就一人,亦可毀滅一人。

有些真相需以理智麵對,永遠讓理智掌控你的頭腦。”

老者微笑著說道,深邃的眼眸中藏著無儘的智慧與滄桑,周身散發著一種無形的威壓,雖看似溫和,卻讓人感到如泰山壓頂般沉重。

“師傅,此事是否過於倉促……”蘭蘭輕聲對老者說道。

“一切恰逢其時,正是此刻。”

老者笑著,在蘭蘭的攙扶下緩緩欲進屋。

那步伐看似沉穩,卻又似帶著一種超脫塵世的灑脫,彷彿早己看淡生死。

跪著的二人退出屋外,兩人神情尚未從震驚中恢複。

恒冥更是汗如雨下,瞳孔微張,心中猶如翻江倒海,師父的話語在他耳邊迴盪。

恒翎則緊咬雙唇,目光堅定中帶著一絲迷茫。

他深知師父的決定必有深意,但對於未來的艱險,心中仍不免忐忑。

蘭蘭跟在二人身後,腳步虛浮。

西周的空氣彷彿都凝結成冰,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師弟……”恒翎雖亦震驚萬分,但他心性沉穩,很快便平複下來。

他深知恒冥向來對山下之人厭惡至極,雖說總嚷嚷著要下山,不過是玩笑打趣罷了。

二人都知道, 恒冥兒時隨父母居住在山下偏西部的霍氏村莊,初時倒也安寧祥和,仿若世外桃源。

豈料,十多年前那場曠古未聞的旱災似猙獰惡煞驟然降臨,致使田畝顆粒無收,饑荒如狂魔肆虐,人性的醜惡在死亡的陰霾籠罩下徹底原形畢露。

恒冥之父為求一家老小生計,冒險入山尋食,卻不幸失足摔傷。

當他被好心村民揹回村落之際,本以為能獲救助與憐憫,怎料,等來的竟是無儘惡意。

村裡幾個向來心術不正之惡徒,垂涎恒冥家那所剩無幾的財物,竟誣陷其父盜了村中救命糧。

他們糾集一群愚昧盲從的村民,如惡狗般將恒冥一家生拉硬拽至村中空地。

恒冥與母親淚雨滂沱,泣血哭求眾人明辨是非,然這群冷血之人充耳不聞。

那些喪心病狂的村民猶如饑餓的惡狼,對恒冥之母拳打腳踢。

有人飛起一腳踹在她的腹部,母親痛苦地彎下腰;有人揪著她的頭髮,狠狠將她的頭往地上撞,發出沉悶的聲響。

更有窮凶極惡者,手持粗重木棍,猛力砸向她的頭部,瞬間鮮血如泉湧般噴出,西濺開來,母親甚至來不及發出一聲慘叫,便當場倒地,香消玉殞。

而恒冥之父,拖著傷痕累累的身軀,拚命掙紮著想要護佑妻兒。

他大聲咒罵著那些惡徒,卻被幾個身強力壯的傢夥死死按住。

他們用粗繩緊緊捆綁住父親的手腳,像拖著一條死狗般將他扔在炎炎烈日之下暴曬。

父親的皮膚被烈日灼傷,起了大片的水泡,他聲嘶力竭地哀嚎求饒,可那些惡徒卻哈哈大笑,往他嘴裡塞滿了枯草和泥土。

尤為令人目目欲裂的是,有一惡毒至極的狂徒,竟當著恒冥之麵,抽出寒光閃閃的利刃,殘忍地割下其父的耳朵。

那耳朵被生生割離的瞬間,鮮血噴射而出,染紅了狂徒的雙手。

父親疼得渾身抽搐,發出淒厲的慘叫。

狂徒卻猙獰地笑著,說要給他一個永生難忘的教訓。

最終,父親在極度的苦痛與絕望中含恨而終,死不瞑目。

年僅數歲的恒冥親眼目睹此等慘絕人寰之景,他悲憤欲狂,拚死反抗,卻被那些惡徒如踢狗般無情打翻在地,遍體鱗傷。

他那清澈的雙眸之中,滿是深入骨髓的恐懼、熊熊燃燒的憤怒與滔滔不絕的無儘仇恨。

若不是其師與恒翎以雷霆之勢從這群惡魔手中將他救下,他恐早己命喪黃泉,魂歸九幽。

自那以後,恒冥對山下之人的仇恨如熊熊烈焰,在心底燃燒不息。

此刻,讓他為山下那些人辦事,他內心牴觸至極,仿若萬箭穿心。

蘭蘭也走了出來,麵色沉凝如霜,“我實不明白……師兄,你可曾聽聞過篆月?”

“幼時略有耳聞,記憶己然模糊。

不過師傅既吩咐我們辦事,自當竭儘全力辦好。

回去歇息吧,明日早些出發。”

恒翎向來對師傅尊崇有加,他清晰記得自己當年如何來到此地,身旁的這兩個師弟師妹亦是當年與師傅一同救下的。

那些過往的苦難,如同一把刻刀,深深刻在了他的心底。

“恒冥……”蘭蘭和恒翎同時看向仍處於極度震驚中的恒冥。

言罷,便各自回房。

這突如其來的艱钜任務令三人整夜難以入眠,在床上輾轉反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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