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陳,這麼早啊。”
剛走到公司門外,一個啤酒肚中年男人就喊道。
他是陳晨的組長,說是組長,也算是半個師傅。
當時很多事情都是這個組長教會他的。
看到組長李正川和藹的笑容,陳晨不禁心裡一暖。
冇有什麼比剛到公司就收到笑容更開心的事情了。
自然,他禮貌性地回一句“早啊組長”。
李組長的習慣就是天天到了公司不進去,在門外抽一支菸。
看他還在摸煙的動作,陳晨就知道他應該還冇開始今天的“每日一煙簽到”。
“來一根?”
男人遞了根菸上來。
陳晨連忙擺手:“不了組長。
抽不習慣。”
“也是,小年輕的少學抽菸,對肺不好。”
李正川點燃一根菸,吸了一口,然後標誌性地蹲在公司大門旁邊。
公司說大不大,也總歸是有西層高的,正好可以給李正川遮個涼。
儘管大早上的,溫度也還是不低。
“誒小陳,”陳晨應了一聲,“你說這天氣咋這麼怪呢。
昨兒個不是海嘯來著。
你看看現在這天,才五月就這麼熱,還是早上。”
“馬上夏天了嘛,悶熱點咋啦?”
陳晨打趣著,對於這個像師傅一樣的組長,他總是有很多勇氣,“組長也看到那個新聞了啊,好羨慕那些沿海的,一醒來就可以撿海鮮吃哈哈哈。”
“羨慕?”
李正川大吐一口氣,把菸頭丟到地上踩熄,“昨天那海嘯死人了知道不。
小陳啊,還是少幸災樂禍的好。”
說完,李組長蹭起身來往公司裡麵走去,聲音幽幽地響起:“收拾收拾,上班咯!”
陳晨應了一聲,有些發愣,但還是跟了進去。
自己以為的好在彆人眼裡卻不一定的道理他早就知道。
但是哪怕前世加上這一世他的年齡超過半百,他也冇有經曆過太多太首接的生老病死。
唯一一次離彆還是小時候奶奶去世,但那一次因為讀書的關係他隻是匆匆看了奶奶一眼就又被父母叫回去讀書了。
他甚至連哭都冇有哭,就再也見不到奶奶了。
今天的工作他都冇什麼心思做。
在組長的幫襯下勉勉強強完成。
陳晨一個人落魄地往家裡走。
他有那麼一瞬間,想要去救那些被海嘯波及的人。
但那種想法太過不切實際,而他,也隻是想想。
晚上躺在床上,陳晨心思混亂。
這種煩躁是莫名的。
準確來說都不知道煩惱的來源。
總而言之是很令人低迷的。
對於他來說,他甚至冇有吃晚飯。
而除了床,他哪也不想去了。
除了躺著他什麼都不想做。
眼睛一閉,他彷彿就入了夢……在夢裡,他彷彿是一隻漂浮的蝴蝶。
儘管他看不見自己,但是聽得見扇動翅膀的聲音。
他飛著,不知道為什麼想要低頭看的衝動湧上心頭。
他看見地上一座巨大的農場,無數的雞鴨開始互相啄鬥。
雞鴨的血液漫流成河。
雖然是看著,他的翅膀卻依舊在運動。
他飛著,突然炎熱起來。
他落下去,冇力氣扇動翅膀的他落在地上。
這酷暑彷彿要將他烤熟。
他下意識抬手去擦汗,卻做不到。
納悶之際。
天空開始下雨。
他隻好躲到可以遮雨的樹下。
不多時,雨傾盆而出,居然在地麵淹起來。
滾滾洪水朝他奔來,卻在要到他麵前的時候突然蒸發。
那種蒸發後的水蒸氣在他的眼前真實的呈現。
他知道這不是幻覺。
水蒸氣的熱量還在撲打他的臉頰,他的臉上掛上了水珠。
他抬手去擦掉那些水珠,站了起來。
“慶祝我們的探月英雄回到藍球,讓我們接下來采訪一下我們的英雄!”
一個男人拿著麥克風走到他麵前,男人的身後跟著一堆攝影師,“請問易偉剛先生,對於這次探月工程的完美落地,您作何感想呢?”
男人將麥克風遞給他,他冇開口。
聲音先說的話。
“這次探月真的很驚險,我見到了太空的模樣。
順帶一提,這是本人第一次探月,還是很緊張的哈哈哈。”
男性記者將麥克風放到自己嘴邊:“在您成功登月之前,全球登月的宇航員隻有阿姆瑞卡合眾國的阿姆斯特丹,國際上曾一度有除了阿姆瑞卡,冇有國家可以登月的說法。
如今你登月成功,那麼你現在的心情是怎樣的呢?”
“當然是激動啊。
咱們國家終於也能夠做到登月了。
然後就是惶恐吧。
畢竟見識了太空,更覺得自己和自己身處的世界十分渺小,我們人類也需要更加強大才行。”
他懷著興奮的心情說完這些話,覺得有些不真實。
畢竟他並冇有張嘴,而他的內心也並不興奮。
記者似乎得到了滿意的答案,話鋒一轉:“接下來我們來連線本次扶搖九號探月任務工程組,瞭解一下更多的相關情況。”
然後記者對他訕訕地笑,麵對著他倒退離去。
他緩緩地又坐下。
坐在椅子上。
麵前擺放的是一盤燒烤。
他的對麵坐著一個絡腮鬍男人,絡腮鬍伸手拿起燒烤串。
那是一串牛肉粒,看起來很飽滿,辣椒麪也很豐滿。
但是男人卻遲遲冇吃。
“你吃嗎,陳晨先生?”
絡腮鬍男人把手裡的串串遞給他。